ATM機減少不等于價值“歸零”

中國人民銀行今年2月發布的《2024年支付體系運行總體情況》數據顯示，截至2024年末，我國ATM機具數量為80.27萬臺。對比5年前數據來看，我國ATM機具數量曾在2019年末觸及109.77萬臺的峰值。短短5年間，中國ATM機已消失近30萬臺，數量銳減26.87%。（5月25日 《時代財經》）

時代在變，工具在變，習慣在變。近年來，ATM機數量持續下滑，引發公眾關注與討論。ATM機減少，但不等于已經“無用”。一個簡單事實是，ATM機的減少，是社會數字化進程自然推動的結果。移動支付的迅猛崛起，讓“掃碼即付”成為生活常態，ATM使用率下降似乎理所當然。表象如此，實質卻不應被簡單歸結為“落伍”或“淘汰”。

技術演進不等于功能否定。ATM機數量的變化，反映的是社會支付結構的重組，而不是其功能價值的歸零。相反，在一些特殊群體、特殊場景中，ATM機仍發揮著不可替代的基礎作用。比如偏遠鄉村、老齡社區、外籍游客活動場所等，對于現金的依賴依然真實存在。在這些地方，ATM并非“多余之物”，而是觸達現實需求的金融“毛細血管”，是普惠金融落到實處的體現。

這也提醒我們，在任何技術革新的浪潮中，都應留一份耐心與溫度，給“舊工具”一個適應與進化的空間。ATM機不是只能“存取現金”的冷冰冰機器，完全有可能成為服務群眾、連接政務、兼顧多元需求的綜合終端。從無卡到刷臉，從金融到政務，從人工到智能，ATM的角色可以重塑，生命力可以再生。

關鍵在于，我們如何看待“技術有用”這件事。一個工具是否“有用”，不能只看使用頻率，更要看其所服務的人群是否真正被看見。技術不該成為新的隔閡，反之應是一座橋梁。在鼓勵“智慧化”的同時，我們更不能忘記“適老化”“便利化”“包容性”的價值。ATM機數量減少的今天，更應促使我們思考：在高歌猛進的數字時代，那些“速度之外”的需求，如何被妥善回應？

從企業層面看，ATM廠商也正在探索轉型升級之路。有的進軍智能政務設備領域，有的發展綜合金融服務終端。這表明，只要愿意轉變思維、打開邊界，“傳統設備”也能在新場景中重新站穩腳跟。不是ATM機“無用”，而是“單一用途”不再適應當下。從“提款機”到“服務站”，誰說不是一次華麗的轉身？

當然，我們也應警惕“技術崇拜”的另一個極端，一味追求更新換代，而忽視那些真正能“解燃眉之急”的現實應用。在某些地區，ATM減少已影響民眾正常取款、存款，甚至產生不便與焦慮。這不是技術發展的問題，而是服務統籌的短板。技術應服務人，而非讓人去遷就技術的節奏。

ATM機減少，是時代的必然，是消費習慣轉變的映照。但我們必須清醒認識到，它的價值未曾歸零，作用仍在延展。與其說是ATM“淡出”，不如說是社會在呼喚“進化后的ATM”。在加快建設數字中國的今天，我們不能忘掉技術背后的初衷：讓每個人都不被落下。ATM機或許不再高頻，卻仍有意義；不再主角，卻不可或缺。少一點“告別”的倉促，多一點“再設計”的耐心，它的“第二春”或許才剛剛開始。（孫維國）